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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.7.17@國父紀念館
甫從日本學成歸國的鄧雨賢走在〈美麗的花都台北〉大稻埕經典的紅磚拱門間,友人陳君玉熱情相迎。一行人來到咖啡館,聚光燈下的是唱著〈台北小唄〉的純純。曲畢,日本駐台電力工程師白鳥弘帶著大和民族的優越感向純純示好,陳君玉看不慣這種態度與白鳥吵了起來,兩方的友人出來打圓場,恰巧是鄧雨賢和吉村祥一,兩人在日本相識。陳君玉向大家介紹鄧雨賢是留日音樂才子,眾人起鬨要鄧雨賢彈咖啡館的鋼琴,旋律從優美抒情到輕快活潑,眾人都跳起舞來。曲畢,柑仔井保正透過狐假虎威的小弟傳話要求純純跟自己跳舞,推擠中純純跌倒了,畫面定格在眾人伸手去扶,鄧、陳和吉村唱出眾人〈人不痴情枉少年〉的心聲。
場景切換到鄧家,鄧父教導學生背誦三字經,矢志傳承古典文化;雨賢的妻子有妹抱著襁褓中的嬰兒在樓梯上等待。雨賢喝得醉醺醺回來,鄧母叮囑兩人不要吵架,把有妹支到廚房𢯭手(then-sú,幫忙)。然而嚴謹古典的父親無法理解兒子新潮俚俗的音樂,劍拔弩張之際,鄧父從高堂的座位上走下,邊吟詠著白居易的「燕詩示劉叟」坦承心聲,邊繞過雨賢坐的中央桌椅,最後只說兩老會搬到鄉下便黯然退場,留下雙膝跪地的雨賢。有妹從廚房端來餐食,雨賢以〈我的夢,我的世界〉唱出對這個庸碌世界的不滿;有妹提醒他「身邊介人,汝撖有體諒,腳下介地,汝撖有思量?」但其實對雨賢來說,祖傳留芳和榮華富貴對他來講都只是「牛欄雞棲」,有妹明白了,也就放手讓雨賢去闖,「等汝浪盡,等汝轉來」。
大街上有人唱著〈桃花泣血記〉邊發宣傳單,雨賢見眾人的反應,覺得自己想要創作的就是這樣讓一般人感到親切的歌謠,於是創作出〈大稻埕進行曲〉,也引起了古倫美亞唱片柏野社長的注意。在熱鬧的歌舞外,有個孤單而忐忑的身影,是拿著花等純純的吉村。純純總說自己不配而閃躲著吉村的心意,只有〈街燈伊知影〉吉村的心情。
歌女們向即將成為周太太的麗麗討教如何得男人疼惜,有了「丟手帕」一說,〈桃花,櫻花,圓仔花〉爭奇鬥艷。社長進來告訴眾人今天有新老師要來教大家唱新歌,原來是雨賢。雨賢讓眾人輪流唱〈雨夜花〉,其他人都唱不好或詮釋不到位,只有純純唱出雨賢要的感覺。曲罷,背景投影著唱片銷售的驚人數字和新聞,眾人趕緊要去慶功,留下雨賢和純純唱著〈四月望雨〉互訴心跡,純純離場後,雨賢撿到純純遺留在鋼琴上的手帕。與此同時,有妹在家裡唱著〈飯菜涼了你知否〉。作曲家冉天豪老師在【總監高峰會】介紹這兩首歌特別以反向旋律的方式創作,以表現這兩個女人在鄧雨賢生命中角色不同卻同等重要的地位。(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eoThlENPzb0)
〈跳舞時代〉昇平時,陳君玉已感覺到時局的動盪,而欲辭去古倫美亞唱片公司文藝部長的職務,投身支持蔣渭水的新文化運動,並詢問雨賢的看法;雨賢一心寫歌,便與君玉分道揚鑣。有妹趕到咖啡廳對雨賢說孩子發燒了,純純這才知道雨賢已經結婚。日本向支那開戰的消息突然傳來,所有物資都要優先支援前線,甚至連音樂也不例外。〈明天,我們的世界〉會變成怎麼樣?腥紅的旭日旗在青綠水田與金黃夕陽的一隅飄揚,至終占據整個背景畫面。尾奏的sakura特別淒厲;尾句竟巧妙地轉為望春風的「予風騙不知」(https://youtu.be/0f71T1LIt2w)。
[上半場結束]
下半場開場的背景就是一幅大大的浮世繪,鮮明的顏色和生動的筆觸,襯托著皇民化樣板劇〈皇城驚奇〉:皇后〈奇巧的花布巾〉遺失了,皇帝下令誰找到花布巾,誰就能娶公主。原來花布巾被鳥兒叼走,而後落在一名鄉下少年的頭上。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命運安排,少年是驚惶多於喜悅;公主也喟嘆自己的人生怎麼就被一條花布巾給決定。飾演少年的阿明頻頻出錯被導演罵,飾演公主的純純也覺得無法融入劇情。這時作曲老師鄧雨賢來了,導演便要雨賢示範,兩人合唱時純純的情感才釋放出來。
吉村等人被徵召入伍,身上掛著紅布條象徵軍人的榮譽,在〈聞無咖啡香〉的咖啡廳和大家道別時,純純終於回應吉村的感情。雨賢聽到廣播播放的軍歌是自己創作的曲子,憤而向柏野社長抗議,想去要求政府不要亂改他的曲子,被社長攔阻。比起音樂家的尊嚴,柏野社長更加祈求的是〈天佑吾皇〉。曲畢,社長往公司方向走,其他人則回到咖啡廳。不久空襲警報傳來,古倫美亞唱片公司被轟炸了,眾人連忙前去看看社長是否無恙,獨留穿著長袍馬褂的陳君玉唱著〈漂流的龍子〉,這是27首當中唯一以華語[1]演唱的歌。(https://fb.watch/e5nlsBFBxP/)
鄧雨賢輾轉來到芎林公學校任教,這天校長來到鄧家,要雨賢籌組政令宣導音樂會,雨賢幾番推託,校長的態度卻愈發強硬--大家都響應皇民化運動改了日本名,你能置身事外嗎?校長臨走前,有妹遞上一罐自家醃製的醬菜,稍稍緩和了不歡而散的氣氛。雨賢詢問有妹的意見,怎麼問有妹的回答都是「沒有意見」,對她而言,無論用台灣名或日本名,丈夫都是一樣的。雨賢有些氣惱,但妻子操持家務的手始終沒有停過,只有始終如一的陪伴與付出,又何嘗需要她出主意呢?雨賢自問我是誰,反芻著自己的日文筆名「唐崎夜雨」和自己的心境:「唐山遙遠人生疏,崎嶇本是世間路,夜來不見火金姑,雨弦聽音花落土。」與其心向遙不可及的唐山,不如化作滋養大地的水田:「東邊出日西邊雨,田蠳點水天翻烏,曉來風吹一夜露,雨過天青凝心湖。」
〈宣導歌〉彩排之日,向來敬業的純純始終沒有出現,時間將至才有人傳來消息:純純出事了!因為吉村在前線為國捐軀,對純純打擊過大。吉村唱著〈月夜愁〉,想念有純純在的三線路,而今只能「夢中來相見,斷腸詩唱昧止」。一身淺綠和服的純純「穿水水,歡歡喜喜等你」,呢喃著〈取我去見花〉。直到雨賢和君玉趕到,〈雨夜花〉泣訴般地響起,純純的生命隨吉村而逝[2]。
到芎林後的鄧雨賢身體日漸虛弱,即使連移步到鋼琴前都很吃力,但仍不輟創作。在人生的最後才意識到「日日夜夜料理我介,其實是汝」,以〈感謝妳煮的每一餐飯〉兩人的對唱畫下句點。曲畢,脫下象徵重病的厚棉襖,雨賢的靈魂又能自由地優游於音樂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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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1] 節目單印「國語」,但當時台灣殖民地的國語是日語;漢語好像也包括閩客語?那時已經1911以後有中華民國(ROC not in Taiwan yet)了,就姑且稱之吧...(語言學史專家歡迎指正><)
[2] 根據劇組的考證,純純原與大學生發展感情未果而嫁給日本人,最後為照顧得肺結核的丈夫而病逝,因此吉村這個角色結合兩者,設定為來台灣留學的日本研究生。(https://1drv.ms/b/s!AtL5DJpJcBvngf9fCIMlyOdszqfX6Q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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